一、案情介绍

1984年，《名利场》杂志为制作摇滚明星普林斯的封面，委托安迪·沃霍尔（以下简称沃霍尔）使用林恩·戈德史密斯（以下简称戈德史密斯）拍摄的照片进行创作，该杂志以400美元的价格向戈德史密斯购买了这张照片的一次性使用权。接下来几年，沃霍尔基于该肖像照又继续创作了15件作品。1987年，沃霍尔去世，安迪·沃霍尔视觉艺术基金会（AWF）接管了他的作品。

2016年普林斯逝世，《名利场》的母公司康泰纳仕为纪念普林斯出了一期特刊，刊登了沃霍尔创作的“Orange Prince”，该作品即是15幅衍生作品之一。为此，康泰纳公司向AWF支付了10000美元，但并未向戈德史密斯支付任何费用。得知此事后，戈德史密斯先是在美国版权局注册了她的照片，随后告知AWF该系列作品侵犯了她的版权。

2017年，AWF起诉戈德史密斯，寻求法院认定该系列作品“不侵权”或“构成合理使用”。随后，戈德史密斯反诉AWF侵权。2019年，纽约南区联邦地方法院裁定沃霍尔该系列作品适用“合理使用”原则，构成转换性使用，未侵权。法院认为沃霍尔的Prince系列作品具有“变革性”，在戈德史密斯的摄影作品中融入了新的含义，成为了创新且独特的艺术作品。之后，戈德史密斯再次提起上诉。

二、裁判结果

2021年，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院推翻了纽约南区联邦地方法院的裁决结果，认为“沃霍尔作品与戈德史密斯作品具有相似性”，不能构成“合理使用”，且侵犯了戈德史密斯的作品版权。随后，AWF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。

2023年5月18日，美国最高法院做出最终裁定，法官以7票对2票维持了第二上诉法院的裁决，正式裁定沃霍尔的Prince系列作品系侵犯行为。

三、典型意义

关于《美国法典》“合理使用”原则的认定。回溯这一案件经过，可以发现此案的核心是如何认定《美国法典》第17卷第107节中的“合理使用”原则。厘清这一原则，首先需要明确四个因素：第一，使用的目的与性质，包括盈利与非盈利；第二，受版权保护作品的性质（写实类或虚构类）；第三，新作品具有创新性、变革性的部分所占比例；第四，使用行为对受版权保护作品潜在市场或价值的影响。

本案，美国最高法院的裁决中，虽然多数参与庭审的法官认同Prince系列作品具有“变革性”，但认定AWF对于Prince系列作品的使用具有商业性质，不能构成“合理使用”。此次判决通过强调商业利用的重要性，改写了判例法 。此前的判例在认定“合理使用”原则时，重点在于分析受质疑作品是否具有变革性，而该案重新讨论了“合理使用”原则的认定因素，使得判决结果从“不侵权”改写为“侵权 ”。